祁同伟:如果还有下辈子,别再把人生活成一场赌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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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之助
文丨卢悦(新浪微博@卢悦卢悦)
01
本来不想写这篇文章,《人民的名义》大结局都过了这么久,炒这冷饭有意思吗?但最近接二连三的信息似乎都在给我一种暗示:“成功学”的世界正在远去,“弱者”阶层正在发声。
《人民的名义》里,我们看到了两个鲜明的阶层——良心派和野心家。在剧中,野心家们被“族灭”,良心派则笑到了最后。然而在人民热搜榜上,我们怀念的却是野心家们。
伟大的道德楷模陈岩石去世,不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。本剧的最高潮,发生在祁同伟吞枪自尽时大喊:没有谁能审判我!老天也不能!
这部剧唯一的成功,就在于祁同伟、高育良、高小琴这批反派身上,我们看到了有人味的地方。
其他诸如侯亮平、陈岩石、沙瑞金等人则是“政治正确”,光芒万丈到感觉和我们没啥关系。他们都是纯粹的,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高尚者,高尚到我们无法靠近。

人民的名义
好莱坞也有主旋律电影,无论是蜘蛛侠、超人还是钢铁侠,几乎所有主人公都有严重的性格缺陷,或者他们是生活中的loser。
他们即使做伟大的事情,动机也是非常不单纯的,这样成问题的家伙,最后却拯救了世界。而中国的主旋律影视作品,主人公到今天还是佛祖再世的感觉。
这部剧最大的失败,是让人看不到希望。
你想做陈岩石?一身正气,却郁郁不得志?如果没有义子沙瑞金书记,他后半生能有咸鱼翻身的机会?
你想做侯亮平?凭什么你想调北京就能调到北京?你哪来那么多有如神助的贵人来帮衬你?
甚至陆亦可这样基本在剧中提供各种犯傻台词的人,凭什么就成了反贪处处长?还不是因为她身处官宦人家的朋友圈?
这部剧似乎在宣传一件事:只要你肯做白求恩,就算是植物人,老天爷也能唤醒。只是,现实中真有这样的事发生吗?到底有没有这么多上升空间留给你?
剧中很多情节都在告诉我们一件事:上头有人真的很重要,不是东风压倒西风,就是西风压倒东风。人的命运,不是由“善恶终有报”来决定,而是由比你权力更大的人决定。
02
看到这里,你是不是很绝望?你内心深处油然而生出三个字:凭什么。
凭什么“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?”
凭什么同样是人,你可以锦衣玉食,一身正气,而我为了拥有和你一样的东西,拼尽性命也是枉然?
凭什么你一出生就拥有了我一生努力都无法得到的东西?
凭什么我头那么大,而你头那么小?
这是我从小就很委屈的地方,因为我天生脑门大,只要有人跟我说:这孩子脑门这么大,长大一定很聪明。我就想一巴掌把他打倒,再踏上一万只脚。
因为脑门大,我没有合适的帽子戴;因为脑门大,我年纪稍大点,头上的开阔地带就特别明显;因为我脑门大,我没法像其他男生拥有那么飘逸的发型。我从小就要听一首专门为我们这种大脑门准备的童谣:大头大头,下雨不愁,人家打伞,你打大头……
最关键的是,它是先天的、无可弥补的残缺和遗憾。这甚至没法整容,没有医生能把我的脑门换个小的!
太不公平了!
当你心里有“公平”这个概念的时候,说明你就在一场梦里,这个梦里的世界是有公平可言的。可是凭什么呢?凭什么你要求命运必须这么全须全尾地给你这一切呢?
当我为我的大脑门痛苦的时候,祁同伟和高小琴就会愤怒:你这点儿算个屁,你尝过没鞋子穿的滋味?你尝过被人轮奸的滋味?你尝过被全校人耻笑的滋味?别在这无病呻吟了。
然后大风厂职工就愤怒了:祁同伟们,你们都是亿万富翁了,就算最后死也很值了;我们连糊口都艰难,只能吃咸菜就白米饭!你们叫什么屈?
如果猪有知也愤怒了:少在我这装模作样!我呢?我的使命就是被你们吃,我的寿命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,你们至少能活下去,我呢?迟早被人杀死!
微生物也愤怒了:猪你在说什么?至少你是高等生命,我呢?只能是个小细胞,你起码有几个月的寿命,我的寿命只有几个小时!

公平
这个世界上有公平这两个字存在吗?没有。我们最大的不公平就是,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。
生在侯亮平这样的人家里,你长大了,就容易一身正气,到处都是开挂的人生;生在祁同伟这样的人家里,你就会到处忍受胯下之辱,为了拥有一些东西,出卖一切,最终还是爆头的下场。
这两种人家有什么不同?一种是生活为导向的家庭,一种是生存为导向的家庭。前者是可以讲求精神追求的;后者是必须物质为先的。
两者的衡量标准不是“身穷”,而是“心穷”。如果你是“心穷”,那么哪怕你坐拥金山银山,依然是穷人一枚。
就像赵立春父子虽然位高权重,富可敌国,但他们依然是“血酬定律”上说的,用性命相搏换取财富,做人无下限。若没财没利,他们一无所有。
同样,高育良夫妻俩贵为地方大员,一品夫人,高校著名教授,桃李满天下,但他们其实也是“穷人”——为了权位,他可以陷害自己的学生;为了名誉,她可以离婚不离家,玩角色扮演。若没名没权,他们一无所有。
简单而言,富人就是有B计划的:达则兼济天下,穷则独善其身。可穷人只有单行道,没有回头路。
当你发现,人生似乎成了一场赌博,只是一锤子买卖了,那么你就是“心穷者”。而一个“心穷者”是一定会走到穷途末路的,因为你没有能力应对变局。
图注:祁同伟吞枪自杀片段
03
人的一生其实就是做两件事:不断得到,再不断失去。而“心穷者”试图只做前一件,拒绝后一件,这就给自己的人生设限,设限的结果就是自掘坟墓。
当“败局已定”的时候,无论是祁同伟、赵瑞龙还是高育良等人,都是身不由己地赌下去,因为他们的世界里,不存在“失败”这条路。
直到今天,中国依然还是一个“成功学”统治的社会,女人琢磨着怎么像邓文迪一样搞定“王思聪”们;男人盘算着怎么鲤鱼跳龙门,一夜之间暴富变马云。
我们都如此渴望A计划,但没有人教会我们如何“失败”,拥有B计划。
我们为什么这样渴望A计划?高育良的妻子吴慧芬说出了答案:我之所以扮演他的妻子,是因为不想被人笑话,我是个自尊心特别强的女人。
当整个社会都像吸毒一样迷恋上成功的时候,其实说明我们有太多创伤无法应对,所以要么我们活在祁同伟式的“狂欢”中,要么我们活在梁璐式的“自我麻痹”中。
前者不断用成功、金钱、名利让自己远离过去的创伤;后者不断给自己讲道理,让自己失去感觉和情绪,像机器人一样生活,灵魂则沉睡在内心深处。
一个缺少B计划的社会,是一个没有心灵医院的世界。没有疗愈,就没有真正的情商进化,你就会在你的世界里不停地撞南墙。

灵魂和生命
当我们强烈地把自己的灵魂和生命都附着于某种外在存在的时候,我们其实已经典当了自己。男人把自我典当给名和利,女人把自我典当给家和娃,都是因为他们无法疗愈自己的创伤。
在祁同伟没鞋穿时,谁安慰他?谁理解他?谁给他方向?谁为他疗伤?当吴慧芬发现一直敬仰的丈夫其实不过在男盗女娼,她的抑郁何处安放?她的痛苦谁人分享?
B计划的可怕在于,你要重返那个“三无”的世界。但B计划的希望在于,那里也许拥有你的人生真正想要的东西。
祁同伟和高小琴之间的感情最接近“真爱”,是因为他们同病相怜,脆弱相对。但他们最不像真爱的地方是,他们只能在隧道里相遇,却走不到隧道的尽头去面对阳光。
他们之所以没有执行B计划,因为他们没有为自己留有余地,也没有为自己的人生提供另外一种可能性。
人生不是没有选择,只是你不去选择。如果一个人能认怂,某种程度上,说明他内心富有,富有到可以接受失败,可以享受失败后的人生。
如果你关注了范雨素,或者想要逃离北上广,恭喜你,说明你开始考虑B计划了。范雨素,虽然命运很“不负责”地把她的人生装订成很难看的模样,但她在这样的人生中自得其乐。
心理学,其实就是“失败学”,如果我去讲“失败课”,恐怕没人愿意听。但事实上,只有你学会了失败,你才会有真正的成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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