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生活中慢慢成长

彬彬有理脱口秀
原标题:殷桃:全网男人都想娶我!
作者:彬彬有理
《人世间》大结局了。
朋友圈也刷屏了。
这是一部时代剧,也是一部良心剧。
以家庭的小切口,描绘时代的大波澜,没有说教,没有驯化,没有粉饰,有的只是真实背景下的人世间,人性幽明中的真善美,生活褶皱处的酸辣甜。
虽然,有那么两三集,因为太虐心,我有过弃剧的冲动,但坚持看下来,我不仅大为震撼,而且眼袋更明显——都是哭的。
为剧中人哭,更为我们的父辈和我们这代人见证的时代而哭。

《人世间》之所以引发这么多人的眼泪和共鸣,除了它是一代人的历史和人生,还因为它有着超越时代的朴素和真诚。
里面的每个人物,都是鲜活而立体的。
比如,周秉昆的妻子、演员殷桃扮演的郑娟,一个全网男人都想娶回家当媳妇的女人。

作为一个关注女性悲欢的写作者,我觉得郑娟身上有很多跨时代的特质,值得好好说说——

郑娟是个苦命的女人:
生被遗弃,和瞎子弟弟、贫困养母相依为命;
尚未结婚,就被未婚夫的朋友强奸,未婚夫也被枪毙;
成为“寡妇”,怀有身孕,在流言蜚语中嫁给周秉昆;
好不容易过上了安稳的日子,又遭遇买房被骗,强奸犯上门要儿子,儿子在异国死亡,丈夫因打架被判入狱……

这一桩接一桩的灾难,就像排着队,向郑娟袭来。
每一桩,都足以压垮她,或倒逼她走向歪路邪路。
她没有。
她接受下所有的悲伤,怀揣不屈和善良,去迎接明天照常升起的太阳。
承受,承受,再承受,像大地一样承受下所有的风雨和冰霜、酷热和严寒、踩踏和蹂躏。
然后,在春风浩荡的时光里,播种发芽,抽枝开花,悄悄绽放。
好女人,就像大地一样慈悲:
因为承受过太多悲伤,所以变得愈发仁慈。

郑娟和周秉昆,都没有太多的文化。
就像我们很多人的父母,只是会简单的书写和识字。
但他们养大的两个孩子——周楠和周聪,一个考上了清华,后赴美留学,一个考上山东大学,后到报社当记者,都成了贫穷光字片的寒门贵子。

与之相对的,是另外两个家庭的孩子:
动不动就在公共场合,挑战丈夫底线,和丈夫大打出手的吴倩,她家的儿子成绩一塌糊涂,后来不得不到南方打工,出走数年,只给父母写过一封信。
强势泼辣、精于算计、非常情绪化的乔春燕,她家儿子也是学渣,后来靠她用非正常手段,在殡仪馆谋得一个铁饭碗。
成绩不是一切,工作不该分优劣。
但郑娟和周秉昆养大的孩子,不仅成绩优异、考上名校,而且个个都明事理、高共情、有着浓郁的家国情怀。
为什么?
用心理学的说法:
母亲的情绪,比学历更重要。
好妈妈,要像容器一样稳定、强大且平和。
郑娟就是这样:
她从来不说教、殴打自己的孩子,也极少和丈夫发火、使性子,更不会人为制造婆媳矛盾。
她不事儿、不作、不无理取闹。
她平和,善良,温柔。
她就像一个容器一样,给家人提供稳定的磁场和能量。
而她的孩子们,能从她定海神针般的笑容和背影里,获得安全感和归属感,学会处世之道,也开启自我驱动。

我结婚时,一位在银行工作的阿姨,曾专门约我出来,对我说这么一句话:“斤斤计较的女人,是很难幸福的。”
我历经岁月,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。
想要幸福的人,都要有一定的钝感力:
面对他人的误解和伤害,面对生活的刁难和意外,面对未知的风险和困难,要学会适当的迟钝。
过分敏感、过度焦虑和过于恐慌,除了让事情朝着更糟的方向狂奔,并无益处。
周秉昆出狱后,家里房子漏了,雨水顺着房梁流到了炕上。
周秉昆在愧疚和哀伤中,不断叹气。
郑娟拿出花生米和酒,边陪丈夫喝酒,边笑呵呵地讲起秉坤入狱的时间里,她是怎么一个人又是摆地摊儿,又是带孩子,一天天熬过来的。

这是郑娟一语双关的大智慧:
“你不在时,我没有倒,你回来了,我们更不能倒。日子再苦,我们笑着过下去,就能咂摸出一丝丝甜来。”
为什么傻人有傻福?
其实,有福的人才不傻,而是度量和格局够大。

郑娟身上,既有传统女性的隐忍和温柔,又有现代女性的坚强和柔韧。
我因为难受最看不下去的一集,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大儿子周楠,在美国帮别人挡枪,被抢劫者杀死。
郑娟和大嫂冬梅去美国给孩子处理后事,周秉昆又在一气之下,因过失杀人蹲了监狱。
双重打击下,郑娟没有倒下。
她扛下生离死别,也扛下不公戕害。
她甚至放弃千万钱财,也要去保住丈夫。
她只有一个信念:
人在,家就在。
我一直认为,对女子最高级的形容词,不是独立和强大,而是柔韧。
因为柔,而愈发韧。

就像拱起腰身的桥梁,因为有了拱形柔美的弧度,所以承载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辆。
恰如左宗棠先生所言:
人这一生,要经历无数的大事小事,难事急事,要想过好这一生,就要记住三件事:
能扛事,少惹事,不怕事。

我想,《人世间》中郑娟最难得的地方,是一直在成长。
剧中的前半部分,因为带着孩子和盲人弟弟,嫁给周秉昆,郑娟其实一直都是自卑的。
她觉得自己配不上秉昆,也不敢往人前站,更不愿参加秉昆和老友的聚会。
这时候的郑娟,虽然善良且温柔,但缺少独立且强大的力量。
她躲在秉昆的身后,凡事都听秉昆的,活成了秉昆的影子。
后来,儿子周楠死了,丈夫秉昆入狱了,她在困难的倒逼中,必须冲到一线,实打实地和生活过招,为自己做主。
她身体内,坚定、勇敢、反叛的那一面,也开始生长。

这才有了,捣蛋邻居喊秉昆“劳改犯”时,她上前给那货一个响亮的耳光,并目光坚定、掷地有声地说:“再说一遍,我还打你!”
那一刻,郑娟体内勇敢说“不”的那个自己,战胜了卑微隐忍的那个自己,开始茁壮成长。
勇敢而非完美的自己,从来不是凭空而生的。
它是一个女性从自我矮化的重壳下钻出来后,在风雨兼程、泪笑歌哭的跌跌撞撞中,长出的牙齿和翅膀。

我看《人世间》时,一直开着弹幕。
弹幕上,大家对郑娟最多的评价,有两个:
“好想娶了娟儿。”
“娟儿太善良了。”
郑娟是个纯良的人。
因为善良,她才带着孩子和弟弟,去照顾秉昆瘫痪在床的母亲;
因为善良,她才像母亲一样,毫无分别心地替大姑子周蓉,养大了女儿冯玥;
因为善良,她面对当上大领导的大伯哥周秉义,一次次对家人的“冷血”选择,她才站在更大层面上,给予理解和支持;
因为善良,她才把自家房子借给秉昆发小一家住几十年,并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,重情重义;
因为善良,她才眼里有光地一直爱着秉昆,哪怕他先后两次入狱,让她守寡多年,她都痴情不变。
她爱他,不仅仅是爱情,还有超越男欢女爱的懂得、慈悲和感恩。
郑娟,是一个奇女子。
她从来没有囿于传统女性的框架,她活出了女性的多面和美好。
恰如扮演郑娟的演员殷桃所言:
郑娟是很多男人完美的妻子。
但这是一种误解。
她其实是一个内心有力量的人。
她从来不张牙舞爪地逞强,她做到了不动声色的坚强。
她没有依附男人而活,她活出了自我。
她是她,是我,是你,是这人世间,所有蝶变重生的修行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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